上海行: 南京路

走在南京路上, 一位妙齡少女迎頭走過來問路, “請問淮海路在哪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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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答她, 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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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聽到我獨特的普通話, 嬌笑了一聲: “哎喲, 你是不是從外地來的, 你的普通話好特別啊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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類似的說話, 我不是第一次聽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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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繼續嬌道:”可不可以跟你交個朋友” 聲音婉柔得像條蛇一般, 快要纏住我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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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失笑, 活了這麼多年, 明白這個世界不是如此運作的, 妙齡少女是不可能當街主動交朋友的, 正如圓形不會有角, 靜止不能有動作一樣, 因為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少女, 她的生存機會也不高, 很快會被被世界溶化了, 進化過程全淘汰掉。就算是你是貌似潘安,顏若宋玉, 這樣的情況也不可能發生, 何況我自認是其貌不揚的實力派,平常碰到美女向我多看一眼, 只會立刻檢查一下褲鏈有沒有拉好, 不會作非分之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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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望著少女天真無邪的大眼, 心裡只想, “究竟是怎麼樣的騙局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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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要帶我到後巷, 有流氓將我打一頓, 或是跟我打毒針吐密碼, 還是一覺醒來, 發現已經沒有一邊腎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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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號自自然然從我的心中昇到面上。少女彷彿也看到我面上的問號, 連忙解釋, “我也是外地來的, 是個大學生, 初到上海想找個伴跟我同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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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地來的大學生, 倒不如說自己是尼日利亞王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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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溫柔地說: “你有沒有興趣, 我們一起去喝咖啡吧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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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其實是極有興趣知道騙局是如何發展下去的, 但又不想以身犯險, 唯有推說趕時間, 匆匆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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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世界上, 如果互聯網沒有記載的東西, 大概是超出人類知識範圍之外的了, 我回家後, 馬上就找到了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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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會帶我到一間特定的咖啡店, 到了以後, 少女會遇到她的朋友, 這麼巧合, 一同坐吧, 大家暢飲言歡, 不知不覺點了數十杯茶, 我當然不介意, 茶能值多錢, 埋單時, 服務員才告訴 我, 這是什麼什麼馬騮精(應該是馬騮搣, 互聯網有時也會錯的) 或是大紅袍, 每杯數百元, 盛為九千元, 當然要由我負責, 我自然不服, 或許還想耍無賴, 此時一群練了一身氣硬功的惡棍會進場, 我大概沒法短時間內找到各惡棍的罩門, 只好屈服就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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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電腦後, 我恍然大悟, 下一次到南京路, 已經有心理準備,這一次是一對母女, 大概母親怕女兒不懂應對, 所以在旁照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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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兒問我 , “請問淮海路在哪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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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意思,不知道。” 我老實地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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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會不知道, 你不是正正從那邊過來的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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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忍不住笑, 女兒應該是剛入行, 不免破綻百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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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見狀, 馬上加入: 你是外來的, 一聽就知, 我們也是, 快做朋友, 速去喝茶。 然後就拚命地推銷自己的女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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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女兒一面稚氣, 大概不過十五六歲, 像個初中生, 可能她們也不是真母女, 不禁替她們可悲, 只能說有事, 推說“不如把你的電話號碼給我, 我有空時再約你去喝咖啡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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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馬上跟女兒說: “快給他電話! 快給他電話! 我有紙筆! 我有紙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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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些不忍, 乘機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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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是個可愛的地方, 連行騙的手法也傾向可愛, 在新天地碰到一對夫妻, 看起來非常老實, 一上來就向我解釋自己的身世, “我們從外地來做生意, 遇上了什麼什麼…” 以後的己經超出了我的普通話水平, 我唯有用英語: “對不起, 我不明白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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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夫呆一呆, 只能用有限的英語回答, 之前中文演說的巧言令色就像被剝了皮了, 只剩下赤條條的一句: I want money。我也一呆, 這樣沒有故事性的騙局, 聽起來更像搶劫, 於是 轉身就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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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上海辦公室, 坐在我 旁邊的老外說我是騙徒湯圓, 來了上海短短幾星期, 就碰上這麼多騙案, 大概上海警察應該聘請我作卧底。其實可能是因為 我 的外型打扮像外地來的, 但又像是能說普通話, 因此是騙徒的最佳對像。我會留在上海三個多月, 不知道還會碰上多少奇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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